【原文】

若情数诡杂 1，体变迁贸 2，拙辞或孕于巧义，庸事或萌于新意 3。视布于麻 4，虽云未费 5，杼轴献功 6，焕然乃珍 7。至于思表纤旨 8，文外曲致 9，言所不追，笔固知止。至精而后阐其妙，至变而后通其数 10。伊挚不能言鼎 11，轮扁不能语斤 12，其微矣乎 13！

【注释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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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诡杂：复杂多变。
2体：风格。迁贸：变动不定。
3庸：平庸。
4布：麻布，古时没有棉布，凡布都由麻织成。
5费：耗损，指质地、性质的变化。
6杼（zhù）轴：织机，此指加工。献功：成功，指织成布。
7焕：鲜明，光亮。
8表：外。纤：细小。
9曲致：曲折的情致。
10数：规律。
11“伊挚”句：《吕氏春秋·本味》载，伊挚对商汤说：“鼎中之变，精妙微纤，口弗能言，志不能喻。”伊挚：即伊尹，名挚，商汤之臣。言鼎：谈论烹饪调味之事。鼎，烹煮用具。
12“轮扁”句：《庄子·天道》中说，轮扁对齐桓公说做车轮用斧子时，“不徐不疾，得之于手而应于心，口不能言，有数存焉于其间”。轮扁：制作车轮的工匠，名扁。斤：斧子。
13微：微妙，精微。

【翻译】

文章的情思是复杂多变的，文章的风格也是变化不定的。拙劣的辞句有时出于巧妙的构思，平庸的事例有时来自新颖的命意。就如麻布由麻织成，虽说质地未变，但经过加工制成了布，变得光彩鲜明而可珍贵。至于思虑外的微妙意旨，文辞外的曲折情致，语言难以表述，笔墨自然应该到此为止。只有懂得了最精微的道理才能阐发其妙处，穷尽一切变化才能通晓其规律。就如伊挚无法说明调味的奥妙，轮扁不能讲清用斧的技巧一样，其中的道理实在精微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