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以下十多篇,一篇中大抵兼述两种比较接近的文体。本篇分别论述颂、赞两体。前面部分论述颂体,指出颂的名义性质,原是歌颂人的功德,告于神明。颂体在历史发展中,应用扩大,用于讽刺、歌颂物品,但主要还是颂扬人的功业。又接着和赋、铭两体相比,指出其异同,说明了颂体的特点和写作要求。后面部分论述赞。指出赞的意义是说明、赞助。在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两书的自叙传中,对全书各篇均作赞语,帮助评论历史人物和事件。后来郭璞注《尔雅》,对动植物亦加赞语。最后指出赞文体制短小,应叙述简练,文辞明晰。刘勰认为,各种文体,都有一定的体制特色和规格要求,不宜违背。他批评班固、傅毅的《北征颂》、《西征颂》,前面的序太长,是谬体;批评马融的《广成颂》、《上林颂》,华丽似赋,弄文失质。他认为赞是颂体的分支,以赞扬为主。郭璞的赞“义兼美恶”,亦属变体。他对文体的发展变化态度相当保守。颂着重歌颂功德,在封建社会中用途很广。赞除赞扬外,在篇末以简约之辞总结文意,后世亦常应用(本书五十篇后亦各有赞语)。颂、赞的文学性不及赋体鲜明,它们往往沿用《诗经》的四言句式,比较庄重,不及五言句流美。但它们运用简练的词句扼要叙述对象,也具有一定的文采,表现出作者锤炼词句、刻划描写的功力,即本篇赞语所谓“镂影摛声,文理有烂”。陆机《文赋》提及十种重要文体,其中即有颂,云:“颂优游以彬蔚。”彬蔚,也是指其文辞之美。《文选》卷四七选颂五篇,赞三篇,又卷五十选史述赞三篇。范晔《狱中与诸甥侄书》有曰:“赞自是吾文之杰思,殆无一字空设,奇变不穷,同合异体,乃自不知所以称之。”这些都见出古时文人对颂、赞的重视。本书中的某些赞语(如《辨骚》、《物色》),写得也很好,不妨参读。本篇以下论述的祝、盟、铭、箴、诔、碑各体,大致均运用简括的韵文写作,体式和颂、赞接近,其文学特色也较为接近。